发表评论
渠水的浑然暗哑的嗓音
悄然把昆仑戈壁赞许。
走过密集的杨树林,
稀疏的柳荫,出现
如散落的发髻。
而藏在干裂树皮下的夏韵
被歇凉的斑鸠唤起。
车窗外,尘土
正追恋着路客的车尾。
忽然,我看见儿时的记忆,
渠干上几个灵动青涩的小精灵:
巴郎子和巴郎子,推攘着跳水。
他们的臂膀是麦色的鳍,
没入激流,又吐露嘴角的青柳。
嘿,沉默的脚丫
蹦叫的礁泥,炭灰里的玉米
以及那被
跺上盐碱脚印的斑驳墙壁。
我都记得,记得额头上
滑坡着裹满纤尘的豆大汗滴,
每年棉桃里都会绽放出雪色的秋云。
母亲盼着看见我,我想起
她的神情,饱满而黝黑,
如深秋里低垂在黄昏里的油葵。
工地上,临时的帆布帐篷
撑起劳工挥泪的天宇,
昂首的白鹅扑簌着沾满泥浆的翅翎,
一路炊烟
把我引入母亲微笑的眼里。
父亲提及,人生是铺不完的柏油路
所以就会有蒸不完的馒头。
我享受着监工的待遇,
每天,睡到太阳投下弧影。
时光是葡萄架上游离的藤蔓螺丝。
待到坐车去城里,买菜拉水
透过散布着泥豆的窗扉,
流逝在季节里的渠水,
浑浊而清澈,如逮不住的夏夜流萤。